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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化論】我與一首村歌的故事

更新時間:2024-05-07 10:48:39    內(nèi)容來源:蕭山進化   

弦歌之聲時不時從一座有著千年歷史的宋韻古村里傳出。在這連群的古建筑間,進化歡潭村的村民們正在排演著村歌《青石板帶我回家》。

歡迎走進本期“進化論”,帶你走進作者田高鋒與一首村歌的故事。

2019年10月25日下午,一場旨在推進農(nóng)村文化禮堂建設,展現(xiàn)進化農(nóng)村文化提升“五個一”工作成果的村歌大賽在歡潭村降下帷幕。作為東道主,歡潭村捧回了創(chuàng)作金獎的殊榮,至此,我在歡潭村歌創(chuàng)作上終于畫上了一個句號。

事后,每想及此事,還是會驚詫自己的決定,怎么會貿(mào)貿(mào)然答應村里去寫村歌?是礙于農(nóng)村總也推不掉的面子?還是已經(jīng)斷定憑一己之力能成大事?

歡潭是我的家鄉(xiāng),我生于斯,長于斯,在中國浩如煙海的自然村里,歡潭,只是萬花叢中一點兒綠。在這個創(chuàng)造了我生命的地方看到過它的苦難和榮耀。上世紀八十年代,七零后的童年是清貧的,口袋里有一兩粒糖果的孩子一定會被眼神出賣他的富碩。然清貧的孩子卻有大巖山水同樣清澈的眼睛,它把歡潭的大巖寺、雄鵝鼻、羅漢松、務本堂、老洋房、廿字河盡收眼底。連綿的青青翠竹和連綿的山山水水組成廣闊的生活意義:人的一生注定要充滿艱辛,一個平凡人磕磕碰碰是正常的。

90年代初期,我在歡潭初中念初三,畢業(yè)班很辛苦,人生的視角第一次打開:魯迅的“祝?!本褪俏覀兤匠W钸^普通的拜拜菩薩倒倒酒;魯冠球提出“花錢買不管”,與政府明晰萬向產(chǎn)權(quán),獲得了企業(yè)的絕對控制權(quán)——記不得是哪一個周三回家拿生活補給,那天是我第一次審視自己的家鄉(xiāng)和老房子,自視高貴的心靈驅(qū)使自己一定要去走一走村里剛剛修好的唯一一條鄉(xiāng)村公路,突然討厭起村子中央的青石板路和夜幕降臨前山村特有的淺黛色暮靄,矮矮的灰色老房子和靜靜的斑駁石板像是兩個不會說話的人,怎么也不回答我為何對歡潭突然冷淡。反而,他們像是很習慣我的橫眉冷對,這種習慣有時會變成父親鼻子里擤出的一句話:

“你以為你有幾斤毛力氣了?這只破倒臼你還抬不起來!”

“光靠力氣就能改變這個家?”我的反駁絲毫不摻半點親情。這時的歡潭,山是灰色的,村子是灰色的。

到了1998年,我在教育局組織的新教師招考中考得第一的成績,有了選擇的學校:臨浦、瓜瀝、進化。我選擇歡潭的決定注定是要離不開家鄉(xiāng)了。團委書記的身份讓我有更多的機會接觸鄉(xiāng)里的干部,和他們的交談中讓我更多地了解了歡潭的前世今生。

歡潭村的歷史可以回溯到南宋。清末大巖山人撰寫的《南宋遺恨》記敘,南宋建炎時期,“河南開封府陳留縣田家莊的一支田姓家族,始祖田晟,官至司徒,魯國公。隨駕南渡,轉(zhuǎn)輾跋涉,最后擇趙州(后改為越州)山陰縣天樂鄉(xiāng)(今屬杭州蕭山進化鎮(zhèn)歡潭村)定居。至明永樂年間,已歷13世,時徙巨族戍邊,全族遷居陜西臨洮(此處存疑,應為甘肅臨洮,或陜西某地—筆者注),尚有一子因出繼未遷,后復歸本宗。堂號為荊茂堂。現(xiàn)已傳30余世?!?/p>

她有著蕭山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建筑群。這些建筑多以清代建筑為主,也有一些明代和民國時期的建筑。有官員的宅邸,有財主的宅邸,有文化人的宅邸,有田氏的祠堂,還有園林建筑,數(shù)十個未受破壞的具有中國古代建筑風韻的院落,在蕭山可是獨一無二的資源。

“可是,你知道嗎,我在這里工作幾年中,晚上九點不到,這里只剩下恪盡職守的狗的叫聲和零零落落的拖拉機聲,這里有死一樣的安靜?!蹦橙?,鄉(xiāng)干部高瞻一席話很快冰凍住不屬于我的沾沾自喜。

原來,歡潭過去有的出類拔萃,只是時間的選擇累積,并不能證明她日后還能再一次顯山露水。未來的結(jié)果不會總是像人們所期望的那樣,因為它是希望和努力以外的其它許多力量共同作用的產(chǎn)物。我開始相信,費孝通先生那時對江村經(jīng)濟的擔憂是有道理的。當致力鄉(xiāng)村建設的接力棒傳到我們手里時,我發(fā)現(xiàn),它是一根燒紅的銅棒,炙燙得接不住手。我當時只有一個簡單想法,立足當下,做好本職工作,培養(yǎng)好學生,歡潭才有希望煥發(fā)新春。于是,我于歡潭,偶爾離開,從未走失。只要有利于歡潭發(fā)展的事我欣然接受,從未拖沓。

2016年,一張“杭州市蕭山區(qū)進化鎮(zhèn)歡潭美麗鄉(xiāng)村示范點創(chuàng)建規(guī)劃2016”圖紙終于露出水面,至此,歡潭迎來她的黃金發(fā)展期。環(huán)境塑形、文化鑄魂、產(chǎn)業(yè)振興奏響了歡潭美麗鄉(xiāng)村示范村建設的三部曲。我從建設一開始就沒有袖手旁觀她的發(fā)展,參與進化民間故事和歡潭故事的編寫,我是每一天都抱著虔誠的態(tài)度在和這片土地上的先民對話,翻開《歡潭田氏宗譜》,田晟、田秩、田軒來、田祥、田祚,一個個都曾經(jīng)握過村口古樟樹碧綠的大手,于浦陽江畔拂袖作別,走向他們?nèi)松南乱粋€大閾值——只是他們是醒著的,我是睡著的。

當我決定接受村里的邀請為歡潭寫一首村歌時,我覺得我不是要寫一首村歌了,我是要寫一部村史,要做一張村莊特色名片,要畫一幅淳樸民風畫卷了。我不是音樂人,不是畫家,更不是詩人,我有的只是一腔百般柔媚又遠在江湖的熱情。失眠與困難相互交織,纏繞我的脖頸,壓得我透不出氣。深夜里,我穿過風雨,撥開云煙,愈來愈靜美的鄉(xiāng)村明月,還有一條倚倚嚱嚱的青石板路總會牽魂縈夢,溫暖人心。記不清了,有多少返鄉(xiāng)的歡潭游子,踏著多少次在異鄉(xiāng)的青石板路,欣然回鄉(xiāng)團聚,他們在風聲里用自己特殊的方式深愛著故鄉(xiāng)的人們。

聽,樂聲響起,連綿起伏,柔剛并重:

我的家在大巖山下

那是個美麗的村莊

那里有老洋房

還有務本堂

廿字河水靜靜流淌


作者:  編輯:蔡少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