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抹陽光刺進(jìn)瞳仁，目光流連在紅紙黑字的春聯(lián)間，望著廚房中迅速移動的黑影，霧氣籠蓋著瞳仁，眼淚似掉了線的珍珠，毫無顧忌地灑了下來。

鬧鐘抖動著它那肥胖地身子，清脆地聲音刺激著神經(jīng)細(xì)胞，睜開惺忪地雙眼，迷迷糊糊地下樓，古銅色地桌子上擺放著各種食材，碗具間碰撞的聲音，和著窗外公雞打鳴的聲音，環(huán)繞在我耳邊。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穿梭在廚房中，油與鐵鍋親密接觸著，似是在為老人伴奏。鞭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人的動作更加迅疾，卻顯出一絲慌亂。夜色漸漸褪去，一抹淡紅在空中顯現(xiàn)。

看著鐘表上的指針不停地奔跑著，老人的雙眉皺起，似一座高聳的山峰，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眼角的皺紋又添了幾絲。忽隱忽現(xiàn)的燈光下，幾根銀絲似一支利箭，刺痛了我的心臟。寒風(fēng)刺骨，老人的手“膨脹”起來，紅彤彤的，就如戴著拳擊手套。凜冽的寒風(fēng)被手套擋了回去，溫暖包裹著全身，看著老人那紅腫的雙手，竟打了個寒顫，鼻子一酸，心中多了幾絲惆悵。

窗外，花骨朵兒正躺在碩大的厚葉片中，享受著幸福的懷抱。

老人注意到了我，笑著邀我坐下，只見他拿起一張薄皮，整理干凈，用那紅腫的雙手舀了一勺餡料，一不小心，他那雙手一抖，餡料似做錯了事的孩子般驚慌失措，又安靜地躺在泛著光芒地地板上，窘迫的神色浮現(xiàn)在他臉上，他朝我尷尬一笑，又急忙整理干凈。忽然，他腳下一滑，幸虧扶住了桌子，而那瘦弱的手臂，毫無掩飾地展現(xiàn)在我面前，褶皺的皮膚，緊緊包裹著骨頭，青色、紫色的筋脈似一條條蜿蜒曲折的蛇，盤旋在手臂上。眼睛中蓄滿了眼淚，強(qiáng)忍著，望著忙碌的人影，心中一緊……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逝去，他的動作加快了，似一道道閃電，在我眼前滑過。不一會兒，一排排整齊的春卷已經(jīng)呈現(xiàn)在我眼前，就剩下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炸春卷。老人將春卷放在鍋中，炸至金黃，又迅速撈出，擺在干凈的盤子中。

餡料的香氣穿透金黃的酥皮，縈繞在鼻間，老人將筷子遞給我，輕聲說：“吃吧！”隨即又坐在一旁，用那寬大的手掌揉著膝蓋，仔細(xì)看時，又發(fā)現(xiàn)他那腿以異樣的方式擺放著，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瞧見我正在注視他，急忙躲開眼神，擠出一抹笑容，黝黑的皮膚，暗黃的牙齒，卻流露出無限的慈愛與真情。

陽光灑在老人臉上，他臉上的笑容感染著我，溫暖了我的心。

走出門，看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正握著年輕男孩的手，散步在林蔭大道上。窗外，黃花漸漸展開花瓣，綻放在綠葉上，為其遮風(fēng)擋雨。

在爆竹聲聲中，咀嚼著年味，看著老人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思索良久。

一只手臂為孩子遮擋著風(fēng)雨，這大概便是“年”吧！

溫暖融合在春節(jié)的喜氣之中，永遠(yuǎn)隱藏在我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