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攤前開“演唱會”？蕭山西門菜場出了個“菜場歌星”，你見過他嗎？

西門菜場一個拐角處，賈建勇的蔬菜攤就擺在那里。西蘭花、黃瓜、花菜、韭黃……幾平米的地方，鋪滿了各式茄果、綠葉菜，種類不少，乍一眼看就是個普通攤位。

掩藏在一排排蔬菜后面的是一臺聲卡機、一個手機支架。

時值下午五點，買菜的高峰期已經過去，賈建勇扶了扶眼鏡，清清嗓，在蔬菜攤前開起了“個人演唱會”，這是忙碌的一天里，最為悠哉的時間……

眼前是蔬菜圍起的生活，身后是歌聲支起的遠方，傍晚的陽光從菜市場的小窗戶里投下，賈建勇臉上的影子半陰半晴。

西門菜場飄來歌聲

“歌星”的身份竟然是……

在西門菜場，比起賈建勇這個名字，“菜場歌星”更為人熟知。

不過賈建勇倒沒有想過會被人稱為“歌星”。

21歲時，他從老家金華來到蕭山，在西門菜場做起了蔬菜生意。日子簡單得分不出昨天、今天和明天。凌晨兩點起床，開車去批發(fā)市場進貨；四點菜場開門，五點左右鋪貨、整理攤位，六點左右一天的生意就要開張了，招呼客人、賣菜、跑飯店送貨，忙碌的節(jié)奏直到黃昏才會告一段落。

一天24小時，半數(shù)以上的時間圍著菜攤子轉，這樣的蔬菜生意，賈建勇已經做了二十二年。

生活就這樣在熱鬧和安靜間循環(huán)往復，但賈建勇心里總有個念頭。

“雖然很忙，時間很少，但是真的很喜歡唱歌，從小就喜歡，一有空就想唱歌。”此刻的賈建勇顯得有些靦腆，“也算是排解壓力的一種方式?！?/p>

早期，他會在各類K歌APP上自學自唱，發(fā)發(fā)朋友圈。前年開始，接觸到短視頻平臺后，賈建勇的“歌癮”更甚，“我看視頻里面他們唱得很好，就也想學?！?/p>

賈建勇經常在朋友圈分享自己唱的歌

他的心里好像有團火，壓迫著嗓子眼。“想唱歌”的念頭，似乎一直在腦袋里盤旋著。

沒有人教，他便在網上找視頻，一邊看一邊跟著學；記不住歌名，他準備了小抄，筆記本上記下了幾百首歌名；缺專業(yè)的設備，就自己琢磨，買了聲卡和支架，在菜市場支楞起來……

賈建勇的“小抄本”上記了不下幾百首歌名

菜場外的拉貨車，成了他的“練歌房”；蔬菜攤背后，不足幾平米的區(qū)域，成了他的舞臺。

他給自己的抖音號取名“小菜歌”，“在菜場唱歌的小菜哥。”

每當農貿市場的熱鬧勁兒散了，他便會拿起麥克風，在攤位前錄起歌，不管新歌、老歌，都能哼唱出幾首。

賈建勇比較擅長慢歌，演唱《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如果愛還在》之類情感充沛的曲子，他還是比較自信的。

“一開始沒有人說我唱得怎么樣，慢慢有進步了，身邊的朋友開始夸唱得好，唱得專業(yè)。路過的顧客也會豎豎大拇指，叫我‘歌星’。有幾天不唱，一起擺攤的阿姨們還會問今天怎么不唱歌了?！庇腥讼矚g自己的歌，賈建勇心里免不了有種成就感，“他們說你不唱歌，菜場都有點冷冷清清的了。”

去年夏天，他買了音響，在永興公園開了自己的第一場直播。

一開始沒有人氣，多的時候十幾個人在看，有的時候只有兩人，賈建勇心里有點落差。但直播次數(shù)多了，技術有所熟練，人氣逐漸開始上升，“最高有100多人同時在線，三個小時有2000多人在看。”從9月份開始，賈建勇一連直播了十五天。

唱歌是愛好

但生活永遠是第一位

如今，賈建勇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直播了。

“主要原因，還是沒有時間?！辟Z建勇告訴記者，受疫情影響，今年的生意并不好做。孩子要上學，家里也有不少事情要忙著張羅，直播也就中斷了。

賈建勇感知生活的壓力推著自己往前，需要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花在拓寬業(yè)務渠道上，“做生意本身需要成本，我們生活壓力會比較大?！?/p>

唱歌是愛好，生活永遠是第一位的。

“你跟賣燒餅的說你上新聞了，燒餅會便宜嗎？唱歌唱得好，日子也沒什么改變?！彼恢闭J為自己就是一個菜市場里的“二道販子”，唱得好有人捧場，心里自然高興，但是人歸根結底要為生活忙忙碌碌。

除此以外另一個原因，便是身邊的人也并不完全支持。

“她不贊成我唱歌、做直播，怕我太累了?！辟Z建勇口中的“她”，是自己的妻子，妻子心疼丈夫起早貪黑，還要擠出睡眠和休息時間“搞藝術”，“按她的話說，平時進貨出攤已經夠辛苦了，中午兩個小時還不如抓緊時間好好睡一覺，唱什么歌呢？”

誠然，很多人眼中，擺攤賣菜就管自己賣好菜做好生意就行，搞什么“花里胡哨的藝術”？提起這個，他嘆了口氣，語氣中也略帶自責，“確實沒辦法。平時早出晚歸，很多時候也沒有陪小孩，總覺得是有點對不起他們?！?/p>

一頭是理想一頭是生活

一個攤販可以走多遠？

但生活本身就是一口充滿矛盾的井。

一面迫于各種壓力，一面仍舊執(zhí)著，只是唱歌這件事，賈建勇始終放不下。

他確實有點不甘心，“如果去年夏天，直播數(shù)據(jù)繼續(xù)做上去，說不定結果還是可以的?！庇悬c遺憾，但好像也無可奈可。

“唱歌算是我排解壓力的一種方式。我每次學一首歌就像翻動一塊磚，我不停翻，就想透些光亮、讓新鮮空氣進來?！辟Z建勇說。

他嘗試著，想從這口井里鑿開一道光，“唱歌我還會繼續(xù)堅持下去，畢竟真的很喜歡。我也相信只要努力，日子總會好過?！?/p>

復制粘貼的日子里，他想用歌聲悄悄地將生活的疙瘩捋順，找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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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左右，西門菜市場的熱鬧勁兒散了。賈建勇準備收攤，熱鬧歌聲連同攤車上的蔬菜一并被收起?！敖衲晗攵噘嶞c錢。直播肯定還會再開的，雖然現(xiàn)在沒做好，但唱歌還會堅持下去，希望能多幾個觀眾，多幾個粉絲?！?/p>

從菜市場回家，要經過一條長長的斜坡，賈建勇一腳油門，載著近幾百斤重的一車“生活”向前走。